（一）抹不去的红树林
红树林生长在热带、亚热带低能海岸潮间带上部，是以红树植物为主体的常绿灌木或乔木组成的潮滩湿地木本生物群落，包括草本、藤本红树等，为陆地向海洋过渡的特殊生态系。红树林具有防风消浪、促淤保滩、固岸护堤、净化海水和空气的功能，並为低栖动物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是全球生物多样性最丰富和生态服务价值最高的自然生态系统之一。
笔者出生于沿海城市宁波，年从宁波效实中学毕业考入复旦大学，年从湖南衡阳调动至宁波工作生活，直至年定居上海。其间，亲历了年8月那次在象山登陆的大台风，房倒人亡，死亡余人。满街都是破瓦、残砖、断枝落叶、鸟巢、死鸟……其后，每到台风季节，笔者就会扛着门板睡在居委会待命，随时准备投入抗台斗争。
年8月，厦门曾遭遇历史上罕见的强台风袭击，其登陆后产生的强大而凶猛的风暴潮，几乎吞没了整个沿海地区，生命财产损失惨重。但在离厦门不远的龙海县角尾乡海滩上，因生长着高大茂密的红树林，农田村舍损失甚微。年广西沿海发生近百年末遇的特大风暴潮，合浦县公里长海堤被浪冲垮公里，而凡是堤外分布有红树林的地方，海堤就不易冲垮，损失就小，人们感受到红树林是保护神。
笔者由此联想到，如果宁波滩涂有红树林定能消浪抗灾，大大减轻灾害损失。但是红树林不耐寒，浙江沿海一带没有天然生长的红树林。
据笔者年出版的专著《生态环境与生物减排》中描述，我国红树林面积约为世界红树林面积万公顷的千分之一。由于围海造地、围海养殖、砍伐、发展房地产等人为因素，由历史上最大面积25万公顷下降到1.5万公顷。不过，自年以来，经过严格的保护和人工造林，红树林面积正在以每年1.8%的速度增加，是世界上少有的红树林面积还在净增加的国家之一。
（二）温州沿海的人工繁殖红树林
年，乐清西门岛几位渔民出海归来，从福建带回红树植物秋茄，开始了我国红树林北移创造新“北极”的艰辛历程。经过多年繁殖，当年渔民带回的株秋茄，已经在温州沿海地区发展成多处红树林。随后，在舟山普陀鲁家峙大桥西侧滩涂、上海的临港滩涂、宁波慈溪的杭州湾滩涂等地，开始了红树林北移的探索。原来有红树林的沿海地区，也在进行红树林北移的探索，例如东寨港从南方引种红树林，希望增加红树林的品种。在红树林北移的艰辛探索中，有一些技术问题需要商榷。
（三）慎防外来生物入侵
据报道，舟山普陀鲁家峙大桥西侧滩涂的红树植物秋茄来自日本福冈，因此可能造成外来生物入侵影响滩涂生态。我国几起外来生物入侵严重影响生态事件都是人为造成的，例如引进一枝黄花严重影响陆地生态，引进互花米草严重影响滩涂生态，引进水葫芦严重影响淡水生态。引进这些植物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造成的生态灾难也是始料不及的。秋茄虽是木本植物，但也有引进的大量木本植物长成大树后为防止外来生物入侵被全部铲除的案例。
其实从温州引进秋茄就可以了，温州滩涂的秋茄从福建引进已经半个世纪以上了，温州的秋茄比福建的秋茄耐寒。比较纬度还要比较最低温度，纬度高不一定最低温度低。日本的福冈虽然纬度高，但是最低气温不一定很低。
（四）有争议的课题
复旦大学红树林北移至上海临港新城的项目是一个有争议的课题。据报道：钟扬决定做第一个捅窗户纸的人。可是，目前中国人工栽培红树林，花了大力气才北移到了浙江温州，在更高纬度的上海“逆境”造林，行得通吗？当时很多专家都劝他，“不能瞎搞，搞不活的！”起初，南蓬和经佐琴对这个想法也不看好，但钟扬也有自己的道理。他发现上海曾有过红树林，二十几万年前的化石就是证据，更何况气候正在变暖，海水温度升高，植物对环境也有很强的适应性。没想到，这个“奇思妙想”的课题申报了三年，最后成功了。据此可以认为，这一课题从一开始就是有争议的。很多专家不认同这一课题是有道理的。红树植物不耐寒，原来我国天然生长的红树林最北端在福建省的最北端福鼎，经过几十年的北移训化，现在最北端在临近福鼎的温州。上海与温州相距遥远，上海的最低温度比温州的最低温度低得多。因此温州能从福建的福鼎北移红树林成功，北移红树林至上海可能是“瞎搞”。至于二十几万年前上海曾有过红树林不足为据，二十几万年前上海的气温谁也不知道。
据报道：年，课题组用卡车从广东珠海运回了包括秋茄、桐花树、白骨壤、无瓣海桑、老鼠簕、木榄、拉关木7种真红树，黄槿、海杧果、银叶树3种半红树，总共10种红树实生苗株，采用地栽方式在上海临港新城（30度53‘N）种下，这是上海的最南端，但还是比原有红树分布界限北移了近3度。从此，漫长的“驯化”开始了。
钟扬教授意外去世后，复旦大学与临港新城镇领导经多次讨论，于年5月31日在临港举行了钟扬临港红树林基地的签约仪式。红树林基地位于临港新城南部南汇嘴公园西面，占地约50亩。
但是，红树林北移至上海的难度很大，要做的科技工作很多。一个地区每年的最低温度差别很大。据记载，上海的最低温度为摄氏零下12.1度，出现在清光绪十九年1月19日。虽然现在全球气温上升，但是上海在年12月31日最低气温达到摄氏零下10.1度。年1月3日起，中国发生大面积低温、雨雪、冰冻等自然灾害，当时宁波市鄞州区滨海工业区气温下降到摄氏零下7度，从温州引进的耐盐碱植物木麻黄约株全军覆灭。据报道：年冬，一场突如其来的零下5度低温又一次击垮了（上海临港新城）不耐寒的红树。因此，别看现在上海临港新城的红树长得好好的，它们没有经过在严寒中没有人工保护条件下的生死考验。在没有人工保护的条件下，即使能度过暖冬，也无法度过严冬。有樟树不过长江之说。樟树在长江以南地区长得挺拔，但在极端严寒时也会遭到冻害。我国最北端的红树林远离长江南岸城市上海，红树的耐寒能力比樟树差远了，红树在上海成红树林难上加难，也可以说是世界难题。学校领导、学院领导十分重视宣传钟扬精神，为了实现钟扬遗愿也十分重视红树林北移至上海临港新城项目的宣传，但是实际上投入这一项目的科技人员和项目资金非常有限。优秀共产党员、道德楷模、年感动中国人物钟扬教授意外去世，复旦大学失去了红树林北移项目的挂帅人物，这一项目的科技力量明显削弱了。笔者认为，面对世界难题，若要实现钟扬遗愿，复旦大学应该增加红树林北移项目的科技力量和科技经费的投入，改变目前面对世界难题，科技力量薄弱和科技经费不足的现状。要防止重宣传报道，轻科技创新，做表面文章。
我国天然生长的红树林最北端在福建省的福鼎，品种是秋茄。现在最北端的红树林在浙江省的乐清，品种是秋茄。日本最北端的红树林在鹿儿岛，品种是秋茄。毫无疑问，秋茄是最耐寒的红树植物。复旦大学红树林北移项目，应该从秋茄北移入手。如果现在想要增加品种，再增加桐花树即可，桐花树是次耐寒的红树植物。现在北移了那么多品种，眉毛胡子一把抓，有必要吗？当然，为了写论文，为了宣传报道，就另当别论了。现在中国沿海地区最耐寒的秋茄在浙江省的乐清，为什么要舍近就远从广东、福建引入秋茄呢？这一类的技术问题，都待商榷。
（五）双重叠加与三重叠加
在红树林北移中，笔者将全球气温上升和植物对环境有适应能力称为双重叠加。应用双重叠加驯化红树北移成红树林的力度有限，因此北移距离有限，驯化时间漫长。建议红树林北移釆用三重叠加方案：全球气温上升；叠加植物有适应环境的能力；再叠加对红树育种，培育出耐寒新品种。培育耐寒新品种的育种可以采用人工诱变、杂交、回交等方法。
（六）转基因红树
红树北移的三重叠加虽然优于双重叠加，但是成功的把握不如转基因育种。如果能通过红树植物的转基因育种，培育出耐寒的转基因红树新品种，进而在上海沿海滩涂培育成红树林，那么事情就容易多了。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这方面的技术力量很强，培育出转基因耐寒红树新品种在技术方面是可行的。问题在于我国政府有关部门是否同意申报花草树木的转基因项目。
我国政府已经批准大量进口转基因大豆，批准转基因木瓜和转基因棉花的商业化生产，转基因水稻和转基因玉米也曾取得过安全证书，那么转基因花草树木为什么不能立项研究呢？水稻、玉米是主粮；大豆、木瓜是食品；转基因棉花虽然不是转基因食品，但是有一个转基因棉花是否会造成皮肤过敏的问题。与转基因大豆、转基因水稻、转基因玉米、转基因木瓜、转基因棉花相比，研究转基因红树的风险要低得多，那么为什么不能立项研究转基因耐寒红树植物呢？
〔插图：蒋中凡〕
